日本怪談
人物部分黑化。
1.
爺爺家是一棟有歷史的房子,木製的大宅院,很像是時代劇裡面,有錢的武士會住的屋子。
聽說好像過去在當地是望族的關係。
不過從某個年代開始,因為不知名的遺傳疾病,家族中的孩子都無法活超過三十歲,所以才會衰敗成這樣。
而繼承家位的爺爺,說來慚愧,也不是家族的直系,而是隔了四代以上的遠房親戚罷了。
在因為覺得是受到詛咒,且因為家族衰敗而早已沒甚麼家產之後,導致了當時無人繼承的慘劇。爺爺是被硬拖著上崗的人,雖然他自己也覺得倒楣,但既然被交付了,就決定要全力以赴。
而也不知道是因為詛咒只對直系有用,亦或是醫療逐漸的進步,到了爺爺這一輩,詛咒忽然就消失了,不過家族的榮輝到底也只剩下一棟空洞洞的大房子罷了,甚至維護房子的修繕每年都要花上不少的錢。
我記得小時候的我,因為身體不好的關係,有陣子搬到了爺爺家住。
當時聽說身體已經差勁到所有人都覺得我無法活下去,是個將死的孩子。
當然到了現在已經沒有甚麼感覺,但仔細想想,或許就是因為當時的自己是那種身體狀態,才會看見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。
那時候的我啊,似乎看的見那種東西,也就是鬼魂。
爺爺的大宅院裡面有很多。
那些鬼魂都是穿著大正時候服裝的人們,腰間插著佩刀,身上的羽織都十分的華麗,我猜想,他們或許在世前都是十分有威望的人吧。
小時候因為對生死沒有太多的感觸,再加上因為身體關係,家裡的人也極力避免和我說起那方面的事情,導致當時的我啊,對於死亡跟鬼魂,基本是沒有概念的。
那時候的我啊,大概只覺得爺爺家很熱鬧,時常有不認識的大哥哥們出現。
以前曾經把這個事情跟母親說過,換來的只有大人們的不理解,但他們也沒有兇我,或者認為我說謊,畢竟是個體弱多病,快要死掉的孩子,或許只是身體的哪裡又不對了,導致出現幻覺也說不定。
媽媽他們應該是這麼想的。
久而久之,我也很習慣大家都看不見那些大哥哥們的事情。
而且那些大哥哥們好像也看不到我,就像是3D電影裡面的人一樣,感覺有實體,但伸手觸碰過去,卻甚麼也摸不到,而且對方也對我的動作沒有反應的樣子。
在我的印象中,有幾個印象特別深刻的大哥哥們。
其中一個,是一個黃衣服黃頭髮的大哥哥,時常帶著哭臉,一邊喊著炭治郎,你在哪裡,一邊在爺爺家中走來走去。
因為對方的表情實在是太好笑了,所以也不覺得可怕,那個大哥哥啊,基本上就只會在大宅的東邊,我很少在其他地方看到他。
還有一個大哥哥,頭上套著豬皮頭套的哥哥,第一次見到真的有被嚇到,赤裸著上身,卻是豬腦袋,當時還以為是妖怪,而且會一邊大喊著,"豬突猛進!",或者"權八郎,快出來啊!!"一邊在家裡橫衝直撞的。
我一直都有點害怕那個大哥哥,除了因為奇特的外觀之外,還有一個理由,那個大哥哥好像能感覺得我的存在。
因為小時候的活動空間基本只有大宅院,所以很無聊的時候,我就會離那些哥哥們很近,然後跟他們說話。我心裡明白他們不會對我的話有所回應,所以常常是想到甚麼就說甚麼,在旁人眼中,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自言自語吧。
唯一一個對我的話有反應的人,只有這個豬頭皮的大哥哥。
當時記得,我開玩笑地對著他說,
"哥哥你啊,是妖怪嗎?"
本來以為會像往日那樣,被無視,卻沒想到,對方忽然轉頭東張西望的看著,然後一副很生氣的對著空氣大吼著,
"是誰在哪裡!?說我是妖怪的傢伙,給我滾出來喔!"
當時的景象實在是太震撼了,甚至產生了,"哇,怎麼辦,被聽到了啊"的驚嚇感。
就好像小孩子做壞事被大人發現之後會有的恐懼,我稟著氣,偷偷摸摸的溜走了。
後來因為驚嚇過度又生了一場大病,幸好沒有在那時候死掉,真是謝天謝地。
2.
大宅的西邊,有一個漂亮的哥哥。
他看起來年紀不大,留著長髮,沒有甚麼表情。
他常常在能看見月亮的後院那邊,坐在廊簷下發呆。
他真的很漂亮,月亮的餘暉灑落在他身上,迷濛中好似被一層透明的薄膜包住一樣,有種透明的空靈感。
就像童話裡,最後變成泡沫的人魚公主一樣,隨時會破滅。
我很喜歡待在那個大哥哥的旁邊,或許是因為他很安靜,也或許是因為他年紀和我差不多,我也不知道,反正待在他旁邊,我心情會意外的變得很平靜。
那個大哥哥也在找人的樣子。
和黃髮的大哥哥找的人一樣,也是炭治郎。
會知道這件事情,是某次我待在大哥哥旁邊看書的時候,聽到他低聲呢喃著,"炭治郎"這三個字。
大哥哥空靈的表情在喊出那三個字的瞬間,忽然變了一個模樣,變得極度悲傷,又顯得極度罪惡的樣子。
我第一次看見他哭泣。
他痛苦的彎下腰,手掩著面,像個孩子那樣悶著頭大哭著,我爬到他的旁邊,想要去安慰他,儘管我知道他聽不見。
但卻在靠近他的時候,心裡起了一陣哆嗦。
大哥哥的周圍忽然像是被一層黑色的霧氣包圍住,月亮還是掛在頭頂,但卻避著大哥哥那樣,辦丁點兒的光亮都分不到他身上。
當時的大哥哥,給我的感覺不再是易碎的泡沫,反而更像是蠕動的毒蛾幼蟲,扭曲著身體,渾身毒素。
真正讓我感到害怕的是,大哥哥忽然像是看到我了一樣,朝著我的方向,喊著炭治郎這三個字。
接著他伸出了手。
可是我不是炭治郎。
因為害怕,我在他要碰到我之前就逃跑了,儘管我很明白,我碰不到他們,他們也碰不到我。
但總有種,被那種狀態下的大哥哥碰到,會很糟糕的感覺。
3.
後來的某次,姑姑帶著大我好多歲的堂哥們來爺爺家探望我。
我把這些事情說給堂哥們聽。
堂哥們很認真地聽著,聽完之後,大堂哥皺起了眉,表情似乎若有所思,二堂哥表情也不是很好,但看的出來,我的話並沒有被當作是小孩的戲言。
後來大堂哥對我說,
"OOO你啊,以後不要再和那些東西說話了,可以的話,也不要靠近,這個事情我們會和你父母討論的,這段時間你就忍耐一下吧。"
忍耐甚麼,為什麼感覺變得很嚴肅的樣子。
我有些驚慌失措。
向來比較沉默的二堂哥摸了摸我的頭,對我說,
"有些影響是淺移默化的,你會覺得習慣,並不是因為那是正常的,只是你被他們影響太深了而已。"
完全聽不懂啊二堂哥。
大堂哥在旁邊嘆了一口氣,"義勇你這種說明方式只會讓人更困惑的啦,話要說明白點才行啊你。"
"簡單來說啊,就是你跟他們在一起太久了,他們讓你覺得他們是無害的,但實際上不一定是這樣,說不定你所謂的,他們都看不到你,也是假的。"
我似懂非懂,但可以感覺得出來,這一切似乎真的和我想的不太一樣。大堂哥也摸了摸我的頭說,
"沒事的,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的。"
完全不明白是甚麼意思,為什麼用"再"?
大堂哥的右臉頰下方,有一條淺粉色的胎記,和他的頭髮顏色一樣,很不可思議。
卻也很令人安心。
4.
這個事情之後,過了大概不到兩天的時間,家裡就來了很多不認識的人。
大家聚在一起,和家裡的大人說著甚麼,爸媽的表情似乎有些狐疑的模樣,我並不驚訝,他們向來不信怪力亂神的事情。
爺爺和堂哥們,同那些人說著甚麼,末了,那些人轉頭過來,對我招手,讓我過去。
我走到了爺爺旁邊,爺爺牽起我的手,堂哥們站在我的身後,我的父母站在最外側。
他們讓我進到我的房間,然後在外面忙碌了一陣子,之後跟我說,
"待會兒不管聽到甚麼,是誰喊你,都不要開門,只要撐過這一晚就可以了。"
之後,我就走進了房間。
因為緊張的氣氛渲染而有些緊張的我,卻在時間的推移下,逐漸變得有些困倦。
就在此時,房間外面傳來了很多的踏步聲,我聽到熟悉的哭聲,哭的很可憐,也很慘的樣子,是那個黃頭髮的大哥哥。
紙門外不斷傳出大哥哥的聲音,喊著,"炭治郎你在哪裡,快出來好不好,沒有你我會死掉的!"
像往日那樣。
本來到這邊為止,都沒有哪裡有問題,畢竟是很習慣的事情。
但到了後面,卻逐漸讓人膽寒了起來。
本來喊著炭治郎三個字的聲音,逐漸變成喊著,"OOO"
那是我的名字。
而且哭聲也越來越淒厲,就像飽含怨氣那樣,甚至夾雜著憤怒。
屋外也傳出雷聲,可是明明沒有下雨,為什麼會打雷。
我摀起耳朵,躲進棉被,紙門隔著月光,那個黃衣服的大哥哥的身影也是不斷的在紙門外徘徊著。
然後咚咚咚的聲音傳來,又來了一個!
從內室一眼就可以看出身影,那是戴著豬頭皮的大哥哥。
他的聲音就像是嘶吼的野獸,他在外面張牙舞爪的,然後紙門晃動著,我方才明白到,他在試圖攻擊紙門。
砰砰砰砰的聲音,伴隨著黃頭髮大哥哥的哭聲,以及那尖銳的好似要逼瘋人腦袋的野獸的聲音,我忍不住乾嘔了起來。
在我發出聲音的一瞬間,外面的聲音停止了。
外頭的月光逐漸照射不到紙門,那兩個大哥哥的身影漸漸漆黑了起來,與之伴隨著的,是那濃厚的彷彿帶著讓人窒息般不詳感覺的第三個人出現了。
那個漂亮的大哥哥。
因為紙門外已經完全照不進光了,我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東西,但我很清楚的知道,那個人出現了。
那帶著讓人嘔吐般的感覺,明明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,卻讓我不自覺發起抖的大哥哥。
"OOO,為什麼要躲起來,不是很喜歡待在我旁邊嗎?"
那個大哥哥喊著我的名字。
我忽然想起了大堂哥說過的話。
"說不定你所謂的,他們都看不到你,也是假的"
一直都知道我啊,原來他們一直,都看的見我,也聽得道我說話。
一股子說不上來的感覺,讓我瞬間起了雞皮疙瘩。
額頭上的胎記也像是被火燒灼了一般,劇烈疼痛了起來。
我抱著頭大哭著,紙門卻越拍越響。
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跳動著,那是頭一次,我對這些大哥哥們產生了恐懼的感覺。
隨著一聲啪的聲音,我看著漆黑的紙門破了一個大洞,一隻鮮紅色,留著長長指甲的鬼手穿破紙門透了過來。
"OOO/炭治郎是不乖的孩子喔,躲起來的孩子,都是不乖的孩子喔。"
無數的聲音湧入我的大腦。
我顫抖著,大哭著,叫喊著爸爸媽媽,爺爺還有堂哥們。
那大概是我用盡全部力氣發出的哭鬧。
接著我眼前一昏,失去了意識。
5.
隔天起來的時候,我並不是在自己的房間裡,而是在大房。
大家圍著我,看見我醒來了,都很激動。
我疑惑的看著大家,並不是很能明白,為何明明是在我房間,最後卻是出現在大房的這件事情。
爺爺看見我的表情,摸了摸我的頭,告訴了我真相,
似乎我的某一世啊,和那些出現在爺爺家的鬼有著一段淵源,這個淵源導致那些鬼們對我產生了執著,甚至有了想要傷害我的念頭。
那些鬼在那個家很久很久了,最開始或許並沒有想要加害任何人的念頭,只是因為質念而無法離去罷了,直到我出現了之後,那段淵源喚起了他們的兇性。
而我本來就是個體弱的孩子,本質上或許更接近他們的存在,正因為如此,他們更容易接近我。
也為了讓家裡的人不要帶我走,所以他們不知道用了甚麼東西,讓人產生了,"這孩子不待在這裡,就會死掉。"的念頭。
而我也因為和他們產生了連結,變得無法輕易離開他們,嚴重的程度已經到了,如果隨便把我帶離開的話,我就會立刻死掉的地步。
因為如此,爺爺他們不得不請人來幫忙驅除。
不過似乎是因為對方意念跟存在的時間太過於長久的關係,完全祛邪的話,是做不到的,連封印都未必行得通。
唯一的辦法,只有先想辦法切斷我和他們的連結,然後讓我離開這個地方這個辦法可以走了。
所以才有了後面的事情。
6.
爺爺請來的人拿起了一個紙人,為首的人對我說,
"那晚,待在你房間的其實並不是你,是這個。"
那個人對我說,因為早就知道對方不可能會輕易的讓他們切斷連結,而且在發覺到他們想要救我的事情之後,或許會直接做出那晚就帶我走的決定。正面剛是剛不過的,所以他們決定欺騙敵人。
"我們用了憑柱,也就是類似替身的東西,放在你的房間,並且讓你的部分意識附在憑柱上面,讓他們以為那是你。"
"但實際上,你的身體在這裡,而不是那個房間。"
7.
事情到了這邊,其實就告了一段落了。
我由父母帶我回到了在東京的家,並且被告知了,再也不要回去那個大宅院的事實。
忍住了想哭的衝動,我和父母連夜離開了爺爺的大宅院。
神奇的是,回到東京之後,我的身體卻越發的健康,甚至已經不用再經常去醫院的地步。
在電話裏面,和大堂哥他們說了這個事情之後,大堂哥告訴我,
"或許你的身體本來就沒有到大家以為的這麼糟,只是他們為了讓你留下來,所以讓人產生了錯覺罷了。"
聽到這個話,我又忍不住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。
我摸了摸額頭上的胎記,那天晚上過後,頭上的胎記就時常會痛,去醫院檢查了也沒有任何的問題,並不是甚麼惡性的皮膚病變。
但相比起已經完全康復的身體來說,這種疼痛完全不值得一提。
很偶爾的時候,我會忍不住想起那些大哥哥們,還有他們要找的"炭治郎"
我不知道他們和"炭治郎"到底發生了甚麼,但我有時候會想起黃髮的大哥哥的哭聲,在大宅院裡四處奔跑的山豬頭哥哥,以及那個,在月光下,痛哭失聲的漂亮哥哥。
那是真的很悲傷的情緒啊,大家,都是很悲傷的在找著那個人。
我忍不住感嘆,"炭治郎"無疑是被愛著的。
只是那樣的愛太過於沉重了罷了。
希望有那麼一天,他們能意識到這件事情,並且趕快離開那個大宅院。
*寫到後面有點厭煩了,所以砍掉了很多東西,結尾也很草率。本來是想要全員都是鬼,但是懶得寫了,所以直接讓錆兔他們當了便宜堂哥。
然後善逸他們啊,在生前確實做了傷害炭治郎的事情,但因為怪談寫那種東西不適合。總而言之呢,炭治郎後來逃跑了,因為不想傷害朋友,所以再也沒有回去過,而且因為是長男,必須要沉穩的關係,雖然厭惡,但並沒有真的發自內心怨恨過,所以死後就投胎了。
那幾個人則是因為愧疚和執念,反而一直被禁錮在那裏,無法離開。
第一人稱的主角是炭治郎的轉生。